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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四章前出塞九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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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三十四章 前出塞九首

秦檜這老頭題出的有意思,也讓楊淩霄來了興趣。

想到剛才秦檜還幫辛祛疾兜底,楊淩霄就對這個老頭的好感大大的。

要知道剛才辛祛疾那一番話,再說下去說的清楚點,可就把這滿座的少爺小姐都罵了進去了。

連帶著一些不是二世祖的青年俊才,也得是臉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。

這不擺明了在罵他們憑什麽寧為百夫長的?他們也配?

打過仗的楊淩霄自然認同這點,不過他也知道這話不能這麽說啊。

辛祛疾當時確實是喝醉了,聊到後面這廝酒也醒了,秦檜拿一時半會說不清讓大家自己回去後好好思量為說辭,打住了這個話題,給了雙方面子。

自知得罪人的辛祛疾哪裏還有不趕緊開溜的道理?

倒是讓楊淩霄有些同情這個年輕的河東重騎統領,不過想想這貨曾經在大雪關準備堵自家遼東軍,不論是出於當時假贏夫的命令還是如何,依舊讓楊淩霄對他又生不起太多好感。

秦檜這個“心”字寫的好,一個字近乎囊括萬物,給了大家足夠的發揮空間之餘又並不影響今日的主題。

心歸心,可是哪個傻子若是把這個心跟什麽男女情愛聯想到一起,那也就活該這輩子都得被笑話。

好在今日看來沒有傻子,楊淩霄這一頓吃喝早就已經半醉,這些日子養成的習慣,讓他沒了往日那喝酒只微醺的自律。

這會兒倒是也知道自己得要打住了,也算還有一絲清醒。

這些才子佳人這會兒表現欲倒是也強到了極致,之前可一直沒有什麽女子作詩,到了這會兒已經有好幾家小姐起身一展才華了。

什麽“公子走馬挑花燈,送還金珠掛馬鐙。莫在樓臺空望月,少年此去未可歸。拍馬挺朔往邊庭,鼓樓紫衣目送離。將軍歸來若無期,願為佛祖披袈衣。”

這家小姐自己可不就穿著一身紫衣嗎?雖說這詩水平一般,可是著實大膽。

那含情脈脈看著楊淩霄的樣子,瞅的周祭酒跟秦大人不由相視一笑,那眼神分明在說年輕就是好啊。

楊淩霄手上拿著個雞腿,全場張著嘴楞在那看著那女子跟自己表白,跟個傻子一樣,不少人都看笑了。

不是楊淩霄沒有自制力啊,這人生頭一次被這樣表白,那能不有點激動嗎。

直到那女子言罷半晌,楊淩霄都沒反應過來。

好不容易楊淩霄反應過來,看著那女子,又看著滿座望著自己的眼神,不由尷尬笑了笑,趕緊點頭致意。

這一笑一點頭,那女子便滿心歡喜的坐下,身邊閨友也多有調笑,一時之間連著楊淩霄跟那女子倆人臉都紅了。

悄悄看了看池鯉紅跟若蘭二人,只見池鯉紅還好,若蘭那表情一副不服的樣子,恨不得馬上站起來作詩一首懟回去。

楊淩霄趕緊就在桌子底下輕輕壓壓手,心說姑奶奶,您可男裝扮相呢,你這也站起來給我來個表白詩,我以後就甭做人了。

又感覺一道目光看著自己,只見秦檜滿臉笑意,楊淩霄心說您倒是看熱鬧看的緊?

正想著呢,杜甫湊過來:“那是秦家老大的女兒,秦奮的侄女,秦檜的孫女,秦詩遠。”

楊淩霄恍然大悟,我說這麽大膽子呢?這是仗著秦檜在,準備吃定我了?

也的確是大膽,這滿場下來,敢如此行事的還真只有這女子一人。

畢竟這可是把什麽都壓上了,這要是楊淩霄沒看上她,以後嫁人都不好嫁人啊。

只見詩會眼看氣氛越來越好,周祭酒看了看孔三金,示意他也該出手了。

畢竟詩會進行到現在,還沒有一首稱得上佳品的詩篇呢。

楊炯那首倒是算,不過被辛祛疾那麽一說,不是就降了一個檔次嗎?

孔三金自然能領會周祭酒的意思,站起身來。

他這一站,可謂滿場皆靜。

他跟楊淩霄有過摩擦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,知道的自然心裏存著看戲的意思,不知道的也看得出來,這是重頭戲要開始了。

孔三金起身先禮貌行禮,然後出言道:“今次世子殿下,與薛兄,於兄隨軍出征平叛,立下汗馬功勞,不才鬥膽作詩一首,以表欽佩之情。”

這貨倒是自來熟,於大熊還好倆人在京城打過交道,薛青壓根就沒見過他,這聲薛兄倒喊的自然。

不過場面之上自然沒人駁他的面子,薛青又是個憨貨,哪裏會有這方面的心思,笑著等人誇他呢。

“刀起山海馬走嘉,兵出兩廣平天下。千騎夜破賀州城,古今大將幾人行?孤身入廣開城北,饒我三千子弟兵。且看月起映青山,萬家燈火萬家安。”

“好!”第一個拍手叫好的小胖子,笑著看向楊淩霄,那模樣巴不得倆人和好,這人不是仇奉尚是誰?

仇奉尚倒不是出於什麽大義之類的,只是覺得咱京城二世祖分幫分派的可以,但是總歸得把跟楊淩霄的關系搞好吧?

楊淩霄沒想到,孔三金會作詩來誇自己,倒是知道趕緊起身道謝。

秦檜摸著胡子,看了看周祭酒,輕聲道:“不錯,不錯。”

周祭酒也是趕緊出言道:“是啊,是啊,尤其是萬家燈火萬家安這一句,堪稱點睛之筆。”

倆人自然也是知道,若是能趁此機會讓二人搞好關系,那對朝堂之上也是有著好處的。

畢竟對於孔穗這位孔家聖人,大家都還是十分敬重的,若是靠山王與孔穗關系一直不好,那夾在中間的滿朝文武都不好受。

楊淩霄起身與孔三金客氣了一番,秦檜看向楊淩霄道:“世子殿下常年在外為我大秦出生入死,西出迎擊草原匈奴,東往平亂句高麗,南下剿滅後唐逆賊,實乃我大秦國之棟梁。雖然殿下常年在外領兵,詩文上可能並不擅長,可是若心中有那麽一兩句不妨大膽一吟,也算讓今日來為世子殿下慶功的諸位多受指教。前些日子聽聞世子殿下改了漢祖的大風歌,雖說有打油詩之嫌,可瀟灑豪放,其中氣度也是讓人佩服!”

楊淩霄心說,你玩我呢?那玩意也叫詩?大風起兮雲飛揚?二風起兮雲飛揚?三風起兮雲飛揚?四風起兮雲飛揚?

我這詩叫啥?《大風刮走楊淩霄》?

其實這就是楊淩霄當真不了解這大秦文壇。

大秦文壇對於詩詞歌賦,一項態度十分開放,也可能是受到李白這廝的影響,大秦的文人多是不拘一格的豪放派。

作起詩來,韻腳,意境,氣勢,全有最好,就算只占其中一樣,也行。

哪怕什麽都不占,詩寫的再爛,也有一些或想法古怪,或阿諛奉承之人,能給你解讀的頭頭是道。

楊淩霄這首就是這麽個情況,這《大風吹走楊淩霄》,可能還真沒他想的那麽不堪。

“這個…。。實在不會作詩啊…。。哈哈哈哈哈”楊淩霄這一笑,倒是惹得滿堂一起歡笑,世子殿下如此坦誠,眾人無不覺得當真君子也。

楊淩霄哪是坦誠,他是怕丟人,雖說這貨臉皮厚自來熟,可是今夜你也看出來了,其實骨子裏還是內向的,遇上這人多的場合話可不就少了嗎?

不過楊淩霄知道曲線救國,笑了一陣後出言道:“雖然我不會作詩,但是在軍中與李白為友,卻是頗為佩服起才情。那日李白當空以天為紙,以劍為筆,一首將進酒,敢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!”

說到這,眾人無不點頭,大秦上下無論何人,對於李白為人可能看法不一,但是對於李白的詩,早就成了神話一般的存在。

不說別的,今日在場十個人有九個人都是李白的粉絲。

不過楊淩霄這句佩服李白的才情,九成九就是胡說的了,當初在句高麗,他跟楊平二人,哪次不是在李白作詩的時候嘲諷他一番?

頓了頓見滿場都頻頻點頭,楊淩霄笑道:“可是諸位可知,我大秦還有一位不弱於李白的青年俊才?”

這下倒是大家都很好奇,不知楊淩霄說的是誰。

只見楊淩霄側身看向杜甫,行禮道:“杜大人,您可是當今聖上金口玉言,堪比李白的詩詞大家,可不要再藏拙了。”

眾人一看,原來這就是杜甫?這杜甫還真沒幾個人見過。

其實他在大秦的存在感極低,除了那次,李白一朝頓悟,辭官而去之時,贏夫曾經頒旨呵斥李白後,啟用了杜甫。

當時贏夫把杜甫誇的比李白還厲害,只不過大家都以為這是皇上丟了面子,在這找場子呢。

不過一邊是當今聖上,一邊是自家偶像,這事兒很少有人會多說什麽。

再加上杜甫低調的很,所以大部分人都以為杜甫的才學不過是聖上吹噓的罷了。

這其中包括秦檜這些朝中官員,楊淩霄這麽一說,秦檜周祭酒王一康等人都急了,心說你這不是駁皇上的面子嗎?

滿場的人也都等著看好戲呢,只見杜甫站起來給楊淩霄回了一禮,輕聲道:“不才,剛才就一直在心中醞釀,已然成詩,倒是謝過殿下擡愛。”

“哦?”這話說出了,滿場都來了精神了?這廝居然認了?

那李白是誰?那都不能用語言去形容他有多牛逼了,簡直是文人墨客的終極夢想。現如今杜甫竟然就這麽認了,他覺得自己自己不弱於李白?

楊淩霄瞅著坐在杜甫的身邊贏夫抖了抖眉毛,意思說,看,你不借我,我還是用上了吧?

贏夫白了他一眼,倒是壓根不在乎,他晚上來就是湊熱鬧看姑娘的,剛才楊淩霄不好意思看人家姑娘,贏夫可是把這滿場的姑娘打量了個遍。

主要他易容的這個三角眼的相貌實在引不起什麽註意,就算這會兒目光明顯都集中在這邊,也沒幾個註意他,就是看到了他也只會納悶這小子是誰?

或許有國子監的能想起來這貨好像叫嚴夫,也只會猜他是靠山王府的人,以為杜甫跟他都是楊淩霄帶來的。

總之杜甫這一起身,楊淩霄就趕緊坐下準備聆聽大作,別人不知道杜甫是不是真有本事,他是知道的啊。

雖然不知道到底本事多大,不過能跟李白尿到一個壺裏,譚正也誇他,那自然差不了。

只見杜甫個小胖子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,聲音平緩道:

“戚戚去故裏,悠悠赴交河。公家有程期,亡命嬰禍羅。

君已富士境,開邊一何多。棄絕父母恩,吞聲行負戈。

出門日已遠,不受徒旅欺。骨肉恩豈斷,男兒死無時。

走馬脫轡頭,手中挑青絲。捷下萬仞岡,俯身試搴旗。

磨刀嗚咽水,水赤刃傷手。欲輕斷腸聲,心緒亂已久。

丈夫誓許國,憤惋覆何有!功名圖麒麟,戰骨當速朽。

送徒既有長,遠戍亦有身。生死向前去,不勞吏怒嗔。

路逢相識人,附書與六親。哀哉兩決絕,不覆同苦辛。

迢迢萬裏餘,領我赴三軍。軍中異苦樂,主將寧盡聞。

隔河見胡騎,倏乎數百群。我始為奴仆,幾時樹功勳。

挽弓當挽強,用箭當用長。射人先射馬,擒賊先擒王。

殺人亦有限,列國自有疆。茍能制侵陵,豈在多殺傷。

驅馬天雨雪,軍行入高山。徑危抱寒石,指落層冰間。

已去漢月遠,何時築城還。浮雲暮南征,可望不可攀。

單於寇我壘,百裏風塵昏。雄劍四五動,彼軍為我奔。

虜其名王歸,系頸授轅門。潛身備行列,一勝何足論。

從軍十年餘,能無分寸功。眾人貴茍得,欲語羞雷同。

中原有鬥爭,況在狄與戎。丈夫志四方,安可辭固窮。”

杜甫一口氣四百餘字,何止技驚四方?這首詩寫的可謂聞著落淚,秦檜也好,周祭酒也罷,滿場除了楊淩霄幾人,幾乎沒有臉上不掛著晶瑩的。

這並不是楊淩霄等人沒有感觸,反而最有感觸的就是他跟於大熊,薛青是聽不懂,可是依舊感覺心裏有點沈沈的。

只不過上過戰場的人,見過了前日還一起搭營造火的兄弟第二天便成了一具屍體,內心早就沒有那麽容易因為這種內容動搖。

可是在場的其他人不一樣啊,這一首詩,寫出了一位活生生的老兵,仿佛這個人就在眼前一般。

“杜大人!大才!”秦檜起身鄭重行禮道,滿場盡數跟著起身。

“不敢當不敢當!”杜甫原本也進了情緒,這一下可是嚇到了,趕緊滿場作揖,然後朝著秦檜行禮:“秦老折煞我了。”

“同朝為官,自是平輩論交。”這一句便是秦檜給予杜甫最大的尊重,自此大秦滿朝文武再也不會有人把杜甫當小孩看了。

“只是不知杜大人小小年紀,如何有這般感悟?”秦檜還是不免拋出疑問。

杜甫回禮道:“早先在襄陽老家,莊子上有位老兵,杜甫從小便纏著他想聽戎馬生涯的故事,只是那時年幼聽不懂,直到現在,才知道那老先生講於我的跌宕起伏中,被遮蓋的他的一生。”

杜甫為詩會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,今日之後杜甫之名也將瞬間傳遍整個大秦,雖然風格遠沒有李白來的瀟灑不羈,但是杜甫的詩同樣深入人心。

原以為詩會結束就可以回家的楊淩霄,本來還在懊惱沒有看上幾眼姑娘們,實在是群芳爭艷看花了眼,又不敢細看,這會兒真正是後悔都來不及。

沒成想詩會完了並沒有什麽人離去,怎麽可能這就走了?說好的相親大會難道就真成了詩會了?這會兒才是正題呢。

剛才雖然也有幾名女子作詩一展才學,可是姑娘家家大多數還是抹不開面子的,這會兒趁著游園,大家私下才好有一番表現。

楊淩霄都懵了,他這輩子也沒收過這麽多書信啊,看著手上花花綠綠的信封,各式各樣的精美樣式,原本楊淩霄以為這信封都是一個樣子的。

看看手上這封縫著粉紅色秀邊的,這手得巧成什麽樣才做的出來?還有這個味道,這一堆信怎麽也頂的上一個香爐的味了。

於大熊憨笑著看向楊淩霄,手上可憐巴巴的拿著四五封,也似乎不羨慕楊淩霄手上那厚厚一摞,反倒知足的狠。

就連薛青都有,薛青好撓著後腦勺問楊淩霄這是啥呢,楊淩霄隨口說:“你回去全拿給趙三才,讓他幫你寄到句高麗給李研秀去。”

他倒不是不知道這憨子可能真就照辦了,只是他覺得上次李白那什麽生米煮成熟飯的餿主意都能歪打正著,那自己這不也是為了薛青好嘛?省得那娘們以為咱兄弟沒人喜歡呢。

再看若蘭跟池鯉紅,倆人看著那一摞情書,表情可都不太好。這會兒倆人已經劃成統一陣線了,明顯一致對外。

楊淩霄把手上的信往二人面前遞了遞,倆人同時把頭一揚,那樣子就像在說:我才不要。

“我來我來!”曉曉這丫頭興高采烈的就接了過去,那模樣恨不得馬上打開看看。

瞅著這倆娘們的樣子,楊淩新心道今夜讓她們幫著找媳婦估計是不可能了,不過能把倆人的關系拉近了,就算是達到目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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